論筆

        今天偶遇學弟，與他聊起了他的拼裝鋼筆。但無論他說多麼滑順，粗細變化如何大，我都沒有試筆的慾望了。因為心已不在此，所以就沒意義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上次在文具版看到某人曾感嘆不該買那麼多入門筆，當時即心有戚戚焉。其實現在不太用筆。有上墨的只有 3776、Sailor PG 兩支日系戰馬，其餘全部收了起來。之前還練鋼筆時，還會有支拿來練字的。現在改練毛筆了，也不需要再備這支。出外只要一支鋼筆一枝自動鉛筆便已堪用，連筆捲都不見得必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 也許這就叫返璞歸真吧，總是夠用就好。

        雖然改練毛筆，但我也不會棄用鋼筆，因為其他寫具比起鋼筆更能毀滅培養出的手感。現代的寫具 (指原子筆等) 用起來太無腦了，根本不用考慮下筆力道、方向等。這些寫具的確方便，但也讓寫字本身失去了一分斟酌、一分韻味。

        使用毛筆必須考慮手腕、手指以迄全身，每個筆畫都是一系列的肌肉連動之果。因此寫字時需性靜情逸，至少心平氣和，方得下筆。練字如修身。

        鋼筆所需的技術次於毛筆，但也還須思量。鋼筆固鋼，下筆力度卻不能重。其出水原理不需施壓，壓筆徒減筆尖壽命。因此鋼筆初學者第一堂入門功即是力道的運用，或謂之輕功。

        這兩種寫具一剛一柔，但都講究手感的訓練。無論是輕功或修身，這都是使用原子筆學不到的，或者說不需要學的。而在不需要的同時，我認為有更多無法言說的東西也一起消失了。也許是情境，也許是文化，也許是溫情與敬意吧。